【周叶/ABO】解药 -11-
昨天头疼，今天来更。
入夜，窗户吹进来的风带了几分夜晚的凉气，斑驳的树影上挂着一轮浅浅的几不可见的银白，云层微浓，找不到半点星光。
叶修瞄着周泽楷，周泽楷正在搅拌着冒着热气的牛奶，感觉到他的视线，将眼皮一抬，唇角扬起浅笑。
“小周，你还不回去？”
“牛奶……还烫。”周泽楷隐起笑容，浅眸中的落寞比窗外的夜还要寂寞。“我想陪你。”
“不用，真不用。”叶修急忙把周泽楷撇开，他现在对周泽楷比较是一言难尽，做不到彻底决绝，又不太想单独相处。空气中熟悉却又伤人的Alpha信息素甜美得像毒。“我不爱喝牛奶。”
周泽楷停止手中的动作。
“真的，不信你去问文州。”
“牛奶……就是他给你的。”
“这样啊，那来吧，喝完我就睡觉，你也回去睡觉。”叶修伸出手，周泽楷将杯子放在了他手里。叶修忍着强烈的排斥感，把牛奶喝了大半。啧，还是那么难喝。“拜拜？”
周泽楷起身把杯子洗干净，回来时叶修已经睡下了，眉心紧拧，睫毛微颤，睡得极不安稳。
轻声把杯子放好，周泽楷的双脚生了根一样，一动不动。
走，还是不走？
走，舍不得。
不走，又会让前辈不高兴。
周泽楷抓了一把凌乱的头发，颓然坐下，双手撑在俊美得过分的脸上，闭上眼，垂死挣扎。
“不想走。”不想走的言下之意就是打死他都不会走。
心安理得的留下之后，周泽楷放松了全身绷紧的神经，伸直双腿，瘫在了窄小的椅子上。高档病房是有陪护区的，摆着一张床，一张沙发，一张桌子，还有几张软椅。舒适不憋屈。可周泽楷却宁愿窝在窄小的椅子上，他想离叶修近点。
半夜，气温骤降，室内冰冷一片。
周泽楷站起身，抻了抻僵硬的手脚，将空调开到了二十八度，不久之后嗡嗡嗡的暖气流出，添了一室的温暖。
周泽楷走进厕所，洗一把脸，让自己看起来清醒些。
带着满脸的水珠，他回到床边，意外地对上了叶修清亮的双眼，叶修醒了。
“吵醒你了？”
“你怎么在这里？”叶修记得睡前就让周泽楷回去了啊。“你不用特地留下来，这里有陪护。”
周泽楷抹去脸上的水珠，眼底全是被拒绝的伤。“我去那边……不吵你。”
不是吵不吵的问题好吗！
叶修瞄向吹着暖气的空调，嗡嗡嗡的声音令他烦躁不已。
“把空调关了，吵，谢谢。”
“会冷。”
“不冷。”
周泽楷关了空调，暖气被断，从窗口缝隙中钻进来的冰冷驱赶走了室内的暖意，取而代之。叶修微微一颤，把被子拉得更高，只露出两只惺忪的眼。
他想，若是这时候再让小周把暖气开了，会不会有故意找茬的嫌疑？
还是别了。
叶修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瞄向周泽楷，对方只穿一件薄薄的衬衫，胸口印着几小片被水浸湿的痕迹，脸上水汽未干。
“你……不冷吗？”
周泽楷上前一步，叶修的声音太轻他听不清。
“你不想走的话，去那边睡吧。”叶修恨，恨自己的心慈手软。“你衣服湿了，吹干再睡？”
周泽楷摇头，“不睡，陪你。”
叶修喔了一声，闭上眼，随他去。
“前辈……”周泽楷轻轻叫了一声，外边突然下起了大雨，扑打撞击在玻璃上，发出的声音犹如珍珠落玉盘。“下雨了，开暖气吧。”
叶修怕冷，认识他的人都知道。
“下雨了还开，更吵。”
“……”周泽楷把窗帘拉上，想着能减轻点声音就减轻点。“我去给你加条被子。”
“重，不加。”
周泽楷微微皱眉，叶修的任性让他有些不知所措。但他总不能让叶修继续冻着，脱去湿掉的衬衣，鞋子，周泽楷掀开了叶修的被子。
温暖的被窝里一阵冷风溜进去。
周泽楷躺好，开始人工造暖。
“喂……”叶修吓得睁开眼，一动不敢动。
“前辈把我当成……暖宝宝就好。”周泽楷侧过身，环抱住浑身僵硬的叶修，发散出你碾不走我的架势。“睡吧。”
叶修心中一万匹草泥马从东边跑到西边，又从西边跑回东边，来来回回的跑个不停。
Alpha有什么特性来着？
喔，霸道强势不容他人置喙。
周泽楷此番行为将Alpha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，信手拈来，游刃有余。
叶修感受着周泽楷的热度，指尖的寒冰渐渐被融化，可被强行关闭的心门却仍旧冰冷，触手不及。
周泽楷抬手关了灯，黑暗袭来，两人轻微的呼吸声中夹杂着阵阵心跳，激烈且矛盾。
“你以前可没这么粘人……”叶修忍不住嘀咕。“也没这么强势……”
“慢慢习惯。”
“我的孩子没了。”
“会有的。”
“我身上没你味道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我们是普通朋友。”
“知道。”
“小周，你再说一次爱我呗？”
“我爱你。”
“……听起来真没激情，也不觉得高兴，干干涩涩。”
“对不起。”
“这句你没必要说。”叶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瞄向周泽楷，他知道他也在看着他，“你没有错，我们只是错过了。”
错过，没有错过。只是过度成全造成的恶果而已。周泽楷想。
“前辈，一周刊的访谈……你还记得吗？”
“不记得，我有说了什么劲爆的话？”
“你享受单身生活……爱情不是你的最终选择……”周泽楷柔柔的声音暖暖的气息在叶修耳畔轻轻响着撩拨着，有着七分后悔三分无奈。“我便藏着不说了。”
“这样……吗？”
访谈的时间久远得让叶修完全记不住，却集聚无数悔恨幻化成了一把淬了毒的利刃，切割得叶修体无完肤。
“小周，我……”叶修的眼角凝聚起了湿意。
“别乱想，睡吧。”
周泽楷把叶修抱得更紧，无声地安慰着情绪有些失控的人。
叶修却侧过身，躲避起了周泽楷的怀抱。
无颜面对，那就拒之千里。
